第十五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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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晚上回家的時候，一貫不多嘴的項陽問她：“遇到什麽麻煩了麽？”
他的耳力很好，畢竟是經過特殊訓練的。雖然他是盡職盡責的保鏢，從來不涉足她的工作與個人生活，但這一次也覺出了一點不同尋常的地方。他知道她漂亮，也沒想到會有人竟這樣色膽包天。
“我能應付。”許嬌嬌讓他放心。但她確實覺得不爽。因為那個中年人一定是得逞很多次了。她是為那些可憐的女孩子難過，卻也同情她們，若非不得已，誰會把自己搭上換取生存的利益。這個世界並不是單純的吃苦就能得到成功。
項陽在一旁默默開車，不再說話。論起人間疾苦，自然他比這位大小姐了解的更深，可他不想讓她遇到這種事情。他希望她能夠一直高高在上，不必理會塵埃。
“去西春茶館，我的鼻煙用完了。”許嬌嬌忽然記起來自己盒子裏的茉莉煙快見底了，又是順路，就叫著項陽去西春茶館。
她的煙絲都是自己配的，西春茶館烘的茉莉最雅，因為茶葉品相好，不似旁人家為了遮舊茶的沈氣，故意加香料，弄的茉莉花味道那麽重。
項陽註意到她最近用煙有點厲害，往常只在家裏嗅幾次，現在坐在車裏也時不時拿鼻煙壺出來。幸好只是冷煙，對肺與神經的傷害沒有那麽大。
從西春茶館出來，已經入夜了。這麽晚了，索性就在外邊吃點東西。現在他們住在人民醫院附近的一個高檔小區裏，圖的就是離單位近。先租了一套住著，新買的那一套正在裝修。衣食住行上李特助絕不讓她受委屈。
“吃碗面吧。”高檔小區戒備森嚴，不食人間煙火。臨近卻有一個親民的小區，門口有一排館子，熱熱鬧鬧，便利得當。其中一家是陜西小吃，說不上人山人海，但是前些時候許嬌嬌在這裏吃過一次早點就念念不忘。於公於私，項陽從來不反對她的選擇。去停了車，就跟她找位置坐下來。
老板是寶雞人，一進門就感受到了很濃郁的陜北風情，照壁上垂了好幾串朝天椒，表明身份。桌子是深棕松木制的，雕著壽星仙桃，太師椅上鋪著洋紅軟墊，坐起來很舒服。裏頭人很多，許嬌嬌叫了兩碗蔥油拌面，一大一小，外加酸辣瓜條與鹵肚絲。辣椒油是店裏大廚自己炸的，白芝麻放得多，十分香。高手在民間，陜西大廈都不一定有這裏的味道正宗。
“我從來沒見過你喝酒。”許嬌嬌又要了一聽啤酒，項陽搖了搖頭。他需要時刻保持頭腦清醒手腳敏捷，所以酒精等是一律禁止沾用的。
等著上菜的時候，許嬌嬌開始跟他聊家常。
“我跟阿白哥說了，這麽長時間也該給你放假了。”許嬌嬌微笑著望他，“20天夠不夠？”她是個貼心的女雇主。
若不是她提醒了，項陽幾乎忘記這件事。的確，他已經跟了她半年多了。除了偶爾的休息日之外，他還沒有什麽假期，因此很久沒有回家探望過父母。但是自己離開之後……項陽遲疑了一下，問道：“你這裏呢？”
許嬌嬌輕描淡寫的說道：“還有別人呢。”說完，就張羅著吃東西。
很容易就被取代的存在。項陽對自己的定位沈默了一會兒，才說了一句：“謝謝。”
許嬌嬌果然說到做到，沒幾天就有一個叫做宋宇的小夥子過來找項陽交接工作，雖然是20天的短工，也是一絲不茍，精神可嘉。宋宇是許霆海的保鏢，臨時抽調過來替班，看得出來許嬌嬌與他相熟。
項陽也沒什麽可藏私的，就把平常許嬌嬌的作息簡單交代了一下，又把自己的房間指給他。宋宇卻說自己睡客房就行，一看就不想安營紮寨。許嬌嬌在一旁笑瞇瞇的瞧著，囑咐項陽路上小心。臨出門前，塞了一個紅包給他，請他代她向他的父母問好。
許家對人慷慨，除了年終獎，還有半年獎，著實讓人大開眼界。項陽的月薪是五位數，還管吃管住。上個月拿到半年獎，足足三十萬，而且還是稅後，真是不能再體貼了。許嬌嬌送的紅包裏裝著一張□□，裏頭存了八萬塊錢。
項陽的家在東南沿海的小城，所以他水性才練得好，能被選拔進夜豹。回家坐高鐵也就是五個小時的路程，不算遠。父母都是當地安分守己上班的工薪一族，見到兒子突然回來，又有20天的假期，簡直大喜過望。
見到兒子氣色很好，當爸媽的都放了心，知道過得不是苦日子。又說起當初退伍之後就應該回家來，一個人在外頭實在是漂泊了些。項陽卻沒有多說什麽。至少在目前，他還是想回到那個城市。甚至，剛剛離開一天，他已經覺得自己有些懷念那裏。
“有女朋友了麽？”項媽忍到晚飯才問這句話，也是忍得十分不容易了。
項陽搖了搖頭，一面往嘴裏扒飯，一面含糊說道：“不著急。”
項爸給老伴使了一個眼色，意思是不要操之過急。現在的年輕人最有想法了，得順著毛摩挲才行。
20天說快也快，簡直一晃眼就過去了。項媽一想到兒子離開了，明年才能回來，就忍不住哭。項爸取出一個存折來，老兩口省吃儉用攢了一筆錢，外加兒子這次帶回來的十萬塊錢，一分不要，給項陽讓他回去買房子。
“你沒有房子，姑娘肯定不願意跟你。”項爸這樣說道。聽起來很有道理。
項陽推了回去，女朋友哪裏能那麽容易找到，可不是房子不房子的事情。再說了，這些錢在那裏也買不到什麽房子。老兩口拗不過兒子，只好把存折收了回來。
項媽說：“你一個人在外一定要註意身體……下次能帶個媳婦回來就好了。”
項陽笑了，搖了搖手，跟父母告別，轉身踏上了北歸的列車。
高鐵已經很快了，但他還是覺得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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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耳力很好，畢竟是經過特殊訓練的。雖然他是盡職盡責的保鏢，從來不涉足她的工作與個人生活，但這一次也覺出了一點不同尋常的地方。他知道她漂亮，也沒想到會有人竟這樣色膽包天。
“我能應付。”許嬌嬌讓他放心。但她確實覺得不爽。因為那個中年人一定是得逞很多次了。她是為那些可憐的女孩子難過，卻也同情她們，若非不得已，誰會把自己搭上換取生存的利益。這個世界並不是單純的吃苦就能得到成功。
項陽在一旁默默開車，不再說話。論起人間疾苦，自然他比這位大小姐了解的更深，可他不想讓她遇到這種事情。他希望她能夠一直高高在上，不必理會塵埃。
“去西春茶館，我的鼻煙用完了。”許嬌嬌忽然記起來自己盒子裏的茉莉煙快見底了，又是順路，就叫著項陽去西春茶館。
她的煙絲都是自己配的，西春茶館烘的茉莉最雅，因為茶葉品相好，不似旁人家為了遮舊茶的沈氣，故意加香料，弄的茉莉花味道那麽重。
項陽註意到她最近用煙有點厲害，往常只在家裏嗅幾次，現在坐在車裏也時不時拿鼻煙壺出來。幸好只是冷煙，對肺與神經的傷害沒有那麽大。
從西春茶館出來，已經入夜了。這麽晚了，索性就在外邊吃點東西。現在他們住在人民醫院附近的一個高檔小區裏，圖的就是離單位近。先租了一套住著，新買的那一套正在裝修。衣食住行上李特助絕不讓她受委屈。
“吃碗面吧。”高檔小區戒備森嚴，不食人間煙火。臨近卻有一個親民的小區，門口有一排館子，熱熱鬧鬧，便利得當。其中一家是陜西小吃，說不上人山人海，但是前些時候許嬌嬌在這裏吃過一次早點就念念不忘。於公於私，項陽從來不反對她的選擇。去停了車，就跟她找位置坐下來。
老板是寶雞人，一進門就感受到了很濃郁的陜北風情，照壁上垂了好幾串朝天椒，表明身份。桌子是深棕松木制的，雕著壽星仙桃，太師椅上鋪著洋紅軟墊，坐起來很舒服。裏頭人很多，許嬌嬌叫了兩碗蔥油拌面，一大一小，外加酸辣瓜條與鹵肚絲。辣椒油是店裏大廚自己炸的，白芝麻放得多，十分香。高手在民間，陜西大廈都不一定有這裏的味道正宗。
“我從來沒見過你喝酒。”許嬌嬌又要了一聽啤酒，項陽搖了搖頭。他需要時刻保持頭腦清醒手腳敏捷，所以酒精等是一律禁止沾用的。
等著上菜的時候，許嬌嬌開始跟他聊家常。
“我跟阿白哥說了，這麽長時間也該給你放假了。”許嬌嬌微笑著望他，“20天夠不夠？”她是個貼心的女雇主。
若不是她提醒了，項陽幾乎忘記這件事。的確，他已經跟了她半年多了。除了偶爾的休息日之外，他還沒有什麽假期，因此很久沒有回家探望過父母。但是自己離開之後……項陽遲疑了一下，問道：“你這裏呢？”
許嬌嬌輕描淡寫的說道：“還有別人呢。”說完，就張羅著吃東西。
很容易就被取代的存在。項陽對自己的定位沈默了一會兒，才說了一句：“謝謝。”
許嬌嬌果然說到做到，沒幾天就有一個叫做宋宇的小夥子過來找項陽交接工作，雖然是20天的短工，也是一絲不茍，精神可嘉。宋宇是許霆海的保鏢，臨時抽調過來替班，看得出來許嬌嬌與他相熟。
項陽也沒什麽可藏私的，就把平常許嬌嬌的作息簡單交代了一下，又把自己的房間指給他。宋宇卻說自己睡客房就行，一看就不想安營紮寨。許嬌嬌在一旁笑瞇瞇的瞧著，囑咐項陽路上小心。臨出門前，塞了一個紅包給他，請他代她向他的父母問好。
許家對人慷慨，除了年終獎，還有半年獎，著實讓人大開眼界。項陽的月薪是五位數，還管吃管住。上個月拿到半年獎，足足三十萬，而且還是稅後，真是不能再體貼了。許嬌嬌送的紅包裏裝著一張□□，裏頭存了八萬塊錢。
項陽的家在東南沿海的小城，所以他水性才練得好，能被選拔進夜豹。回家坐高鐵也就是五個小時的路程，不算遠。父母都是當地安分守己上班的工薪一族，見到兒子突然回來，又有20天的假期，簡直大喜過望。
見到兒子氣色很好，當爸媽的都放了心，知道過得不是苦日子。又說起當初退伍之後就應該回家來，一個人在外頭實在是漂泊了些。項陽卻沒有多說什麽。至少在目前，他還是想回到那個城市。甚至，剛剛離開一天，他已經覺得自己有些懷念那裏。
“有女朋友了麽？”項媽忍到晚飯才問這句話，也是忍得十分不容易了。
項陽搖了搖頭，一面往嘴裏扒飯，一面含糊說道：“不著急。”
項爸給老伴使了一個眼色，意思是不要操之過急。現在的年輕人最有想法了，得順著毛摩挲才行。
20天說快也快，簡直一晃眼就過去了。項媽一想到兒子離開了，明年才能回來，就忍不住哭。項爸取出一個存折來，老兩口省吃儉用攢了一筆錢，外加兒子這次帶回來的十萬塊錢，一分不要，給項陽讓他回去買房子。
“你沒有房子，姑娘肯定不願意跟你。”項爸這樣說道。聽起來很有道理。
項陽推了回去，女朋友哪裏能那麽容易找到，可不是房子不房子的事情。再說了，這些錢在那裏也買不到什麽房子。老兩口拗不過兒子，只好把存折收了回來。
項媽說：“你一個人在外一定要註意身體……下次能帶個媳婦回來就好了。”
項陽笑了，搖了搖手，跟父母告別，轉身踏上了北歸的列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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